第一百七十八章(1 / 1)
“公子,到了。”百户客气的说着,裴子云有点诧异,这百户在昨天自己吹了这萧,就态度不同,也有点得意。
“精研道法,我还是有点心得,又恰获得了这种萧艺。”
“古人闻,乐可医心,我先以情引她入神倾听,又以乱世苦痛钩出郁郁,再以搏杀相耗,养以修身养息,渐臻盛世长乐,最后入得无忧。”
“我自己也很得意。”裴子云不明所以,还这样想着,出了车,见得胡同矮小,民居一小间挨一小间,就收敛了笑,入得祥云酒店,直直去了二楼。
菜都已点了,裴子云就坐了,取着杯子小酌,这时一个穿着青衫的男子楼下一路而上。
这人颧骨略有些高,有些寒酸,脸上带着一些刻薄,按邀请上得二楼时,有些警惕,见着裴子云暗中打量。
这是一个青年,看上去很是陌生,清客想到,只是这人寻着自己,莫非是想要探查王府消息?
一时间就微皱眉,上前:“这位公子是?不知道你为何邀请着我?”
裴子云也不在意,斟了一杯酒,饮下了一口,才说:“我是谁你不必知道,只是下面这个人不会作人,得罪了我的朋友,要给些教训,所以才请你前来。”
说着向下一指,这男子向指着的看去,顿时一怔,下面这人他认得,正是任炜,这任炜仗着有点本事,平素和自己就有些不对付,不过却沉吟着:“这位公子,我有些不懂……”
话还没有说完,裴子云摆手阻止了:“也不要你害了他,只要你平时找些麻烦,最好让他丢了脸皮,受了折辱,事情就办成了。”
说着,丢过去一个钱袋。
这清客连忙接过,打开一看,是二个五两的银锭,底白细深,边上起霜,九八官银,顿时心里火热。
“干不干,不干你还我,总有人干。”裴子云不耐烦的说着。
这人连忙说:“能办,能办!这人我早就看的不爽了,一定给公子办的妥妥当当!”
或觉得是达成联盟,这人就不掩盖自己怨气。
“哼,我就知道能办。”裴子云暗想:“都是清客,怎可能没有矛盾,特别是才高必有人嫉,如果我说挖人杀人,这人恐怕立刻上报管事,但折辱下,就不会引起警惕,说不得还暗暗欣喜。”
“而且这银子也不能多给,多给了,这人也起疑心了,现在这份最是恰当。”裴子云点首:“既是这样,这菜都是给你点着,你用吧!”
说着,就是转身出去,还摇着扇子故作风雅,这人呸了一下:“谁不知道你这朋友就是你自己,不过任炜,你得罪了人,正好给我拿钱。”
说着,拿着筷子夹起来一块五花肉,狠狠吃了起来,似乎在咬着任炜的肉。
出了门,裴子云笑容收敛,全身一下清清,令着:“去孙经处。”
孙经自衙门出来,没有叫车,撑伞沿着街道回去,沉思望着雨,自己看中了一处新街口房子,但要285两,但自己才七品,俸银每年八十两银子,因是低品,外官孝敬京官“冰炭敬”银子没有份,省吃俭用也得五年才能买。
“哎,不是我不想当清官,实在当不了啊!”官要体面,所以大部分官都咬牙租了相对宽敞的房子,要花三分之一俸禄在上面!
回到居所,一个人就上前递上帖子:“大人,我家主人有请。”
孙经盯着面前的人,要是以前,早就赶人了,这时却接过帖子打开一看,上面写着一封邀约函,字迹飞龙走凤。
孙经说:“好字,你家主人在哪?看在字份上,我去看看。”
这人躬身,在前面说:“大人,请跟我来。”
孙经跟在这人而去,满腹狐疑,只是冷笑:“看来又是哪家大人,想走着自己言官的路子,字也算不错。”
枫红酒楼
孙经随人一路而上,抵达三楼,到了雅座单间门口,这人将门推开,却没有自己进去。
孙经直入雅间,雅间内已有一个少年端坐,孙经一见,带着疑惑,居只是一个少年,打量了一番,面前少年不认识,只是两眼炯炯有神,再看气度,心里就是一沉,不由冷声:“你是谁?寻我来何事。”
见孙经来了,裴子云并不在意,斟一杯茶一推,说:“我是谁,你并不需要知道,我和你见面,是想谈笔交易。”
孙经听着,就有些轻蔑,茶水碰都不碰,冷笑:“交易?”
大徐虽不禁商栗,但当官对商人的歧视是很自然的事,听着这词,孙经就要起身离开,还未转身,只听裴子云冷冷说着:“我有些东西你看了再说,你养气的功夫哪里去了?”
裴子云说完,取一张纸张递着上去。
此养气不是修炼,是指“看文可助穷理,读文可发养气”,官场最重视这点了,孙经受此威胁,是没有立刻就离开,眸中寒光一闪,却留着一份心思,将递着上来的纸张看了一眼。
才看了一眼,孙经立刻“嘶”倒吸了一口气,冷汗渗了出来,里面密密麻麻十几条,非常清晰,有自己当官犯的过错,有政务处置失当,有行贿受贿,甚至有着当年一些不堪往事,连嫖妓都有,这些内容,注明了时间、物证、涉及人都清清楚楚。
是谁要整死自己,自己得罪了谁?
孙经只觉得一股血冲上了头顶,眼睛都发红了,盯着面前少年,额上流着汗,嘶声问:“你是谁家的?你想干什么?你以为搜集着些,就可以捏住我的把柄,让我为你所用了么?你休想。”
“哦,是吗?既孙大人这样自傲,离去即可,何必跟我说着些。”裴子云冷笑了一声。
听着这话,孙经脸色一白,咬着牙,盯着面前的裴子云狠狠说:“你要我做什么,说吧?”
裴子云见孙经模样,斟一杯热茶撮了一口,才缓缓:“没什么,你再看个就知道了。”
又丢过去一份折子,孙经疑惑,把折子翻下去,才看了一小半,身子一震,就狞笑:“你是谁的人,想让我上折子不可能,你们是想害死我,害死我全家。”
赫是弹劾璐王的折子,将折子拿在手里,孙经拿着炭火一样,只觉得异常烫手,想要甩开又不敢。
裴子云又喝着一口,才笑着:“看完了再说,何必着急下结论。”
孙经一怔,才取着折子又看了下去,将折子都看完,轻松了许多,里面弹劾的并不是大罪,只弹劾璐王府邸有违制之处,但这无疑得罪了璐王,要是将来璐王胜了,肯定会清算。
“你是太子的人?”孙经盯着裴子云,带着一些冷冷问着,似乎一副都看透的样子。
“不是你上折子。”裴子云悠悠的丢了这话:“听闻你和周齐是同年,相互认识,有些交情,周齐脾气犟,为人清高,你要是想办法使他上折比如说鼓动他一片维护朝廷规矩诚心那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说着,一叠银票上去,每张百两,看上去有一千两。
“你是太子的人?”孙经盯着裴子云不肯松口。
“知道太多会要命,你只要回答,应还不是应!”
“你!”受此嚣张的话,孙经身子就颤抖了起来,气的说不出话。
“当然你不肯,或泄漏,弹劾的就不是别人,是你孙经了,我相信这些罪,至少能使你罢官充军你看这条嫖妓,本来不过是罚点俸,可是你在皇后去世丧月内就嫖妓,单一条就是丧心病狂,断送你前途绰绰有余!”
说到后面,裴子云声色都厉,孙经顿时不仅仅额上有汗,背后都湿了,见此,裴子云站起身在孙经身上拍了拍:“你怕什么,不是你干,只鼓动周齐干,相信我,办了事,你这些事情,以后不会翻出来!”
“周齐这人是犟头,没有谁会怀疑,再说怀疑又怎么样,你不会傻到拿着折子去直接说吧?”
“君子可欺其方,你言论里愤慨下,说不定他就去了,而你是言官,愤慨下违制,这是天经地义,别说皇上,就是璐王也觉得正常只要你没有冲动的去弹劾。“ ”你怕什么?你一点责任都没有。“
“这事,我做了。”孙经垂头丧气,低着头咬着牙,没有想着有一天是要出卖着好友。
“这就对了,银子你收下,不少了。”裴子云出门,手在孙经的肩上拍了拍,说:“我已叫了一席菜,钱已付了,你慢慢用。
孙经就瘫软在椅子上,整个人精气神抽掉了一样,脸上带着屈辱,听着房门关上,刺激了一样站起来,拿着茶壶一砸。
碎片和茶水四溅,孙经咬着唇,咬的出了血,良久,又颓然坐下,捂着脸。
“公子,酒菜上来了。”一个酒店伙计端酒菜入内,孙经擦了擦脸,恢复了镇静,说着:“茶壶掉了,你收拾下。”
伙计收拾完,关上门,孙轻取着酒壶灌上了一口,只觉火辣辣酒咽了下去,似乎反点燃了一把火。
裴子云出门,一辆牛车已在等候,赵百户早已在等待,见裴子云就问着:“公子,事情如何?”
裴子云笑了一声:“事情已成了一半,接下来就看天意帮不帮忙了。”
说完,掀开着车窗,看着车外,默不作声。
第一百七十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