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到府求见(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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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戚之妻
此为防盗章, 购买比例未达30的两天后才可看哦。 沈承璋散值回来之后知道了这事, 就遣人特地的叫了沈沅过去,细细的嘱咐了她几句。
不过是不放心罢了,毕竟是宫里的贤妃娘娘。但看着沈沅现在周身平静淡然的从容模样,沈承璋忽然就觉得, 他的这个长女实在是懂事了。
薛姨娘当时也在, 看着沈承璋面上堆沈沅毫不掩饰的满意模样, 她面上虽然一直带着温婉的浅笑,但手中湖蓝色的手绢都快要别她紧握的双手给捏碎了。
沈沅现在实在是得沈承璋的看重,这对于她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而且沈沅的背后还有她的外祖父,在宫中做贤妃的姨母。
最重要的是, 薛姨娘总有一种感觉,这次沈沅回来, 是有备而来的。她的存在, 往后极有可能会威胁到她......
不过女孩儿家,总归是要嫁人的。薛姨娘心中冷冷的想着,只要打发沈沅嫁了出去, 到时她还能插手管这沈府里的事不成?也只好在一旁干看着罢了。
于是等沈沅走后,薛姨娘就笑着同沈承璋说道:“大小姐现在这个样子, 妾身看着心中实在是觉得好。”
沈承璋也附和的笑道:“沅姐儿去了一趟常州,回来就能这般的端庄知礼, 我看了心中也觉得欣慰。”
薛姨娘笑着听他说完, 随后就说道:“妾身记得大小姐的生辰是在十月?倒是刚刚及笄不久的。”
沈承璋点了点头, 没有说话。
及笄是大事, 但沈沅及笄他却是连封信都没有去,更别说送什么及笄礼了。
又听得薛姨娘在柔声的说道:“虽然说夫人的孝期还没有过,但大小姐毕竟年岁也不小了,这婚事,老爷也该留心下才是。总要给大小姐找一门称心合意的好亲事的。”
听她提起沈沅的婚事,沈承璋就想起沈沅和李修源的事来。不过沈沅这次回来,提都没有再提到过李修源一个字,想必是她心中早就放下了。
这样也好,李家他是瞧不上的。总要找一门合适的姻亲,往后好对他的仕途有些助力才是。
虽然他现在说起来是太常寺少卿,但太常寺并没有什么实权,他现在年纪又不大,总是想再进一步的。最好能进六部这些重要的有实权的部门。
于是沈承璋就点了点头:“这事我自会留心。”
薛姨娘听了,面上的笑容一时就越发的温婉了起来。
次日上午,沈沅穿戴好,吩咐青荷和青竹看家之后,就带着徐妈妈和采薇坐上了马车,要到宫里去。
沈府离着皇宫也不算很远,不到两炷香的功夫就到了宫门口。
若非权戚重臣,马车是不可以随意进宫门的。当下沈沅就扶着采薇的手下了马车,站在一旁看侍卫检查她带给姨母的那些东西。
昨儿去沈府传话的那名小内侍正站在宫门那头,这当会看到沈沅了,忙一路小跑了过来,笑着同她说:“沈姑娘,您来了?娘娘吩咐小的来这里接您。小的一早就在这里侯着您了。”
又转头对那些正在检查东西的侍卫说道:“这位姑娘是贤妃娘娘的内甥女,带来的东西都是娘娘吩咐带来的家乡土仪,还麻烦几位侍卫大哥快些。娘娘正等着呢。”
内里就有一个侍卫粗声粗气的回答着:“任凭是宫里哪个主子的亲戚,带了什么东西来,那都是要仔细的检查的,这是规矩。小公公也是宫里的人,难不成连这点子规矩都不晓得?这宫门口岂能让人随意的进出的?”
那小内侍听了,一张脸登时涨的通红,就要上前同那侍卫争辩。但被沈沅笑着叫住了:“公公,您请过来。”
小内侍转身走了过去,沈沅示意采薇给他一盒麻团糖:“这是娘娘家乡的特产,麻团糖。您尝尝看。”
小内侍也没有同她客气,接过麻团糖就塞到了袖子里面去,同时笑道:“那小的就不跟姑娘客气了。多谢姑娘。”
侍卫还在检查着包袱里的东西,沈沅也不急,站在一边静静的等着。
忽然就听得辚辚的车轮响,她转头望过去,就见有一辆马车慢慢的驶了过来。
侍卫上前拦住,喝问是什么人。就见有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拂开了蓝色的车帘子,露出了一张面如美玉的脸来。
极俊秀的一个青年男子。
沈沅心中微微震惊。不过她立时就收回目光,别过头去看旁侧朱红色的墙砖。
这马车极宽广,且边上的槅扇都是用紫檀木雕刻的万字锦样式,窗格上面还都描了金,一看就知道主人必然尊贵非凡。
先前还在小内侍面前粗声粗气说话的那名侍卫此时一见这位贵公子,立时就满面堆笑的走上前去,问着:“宋世子,您这是要进宫?”
被他称为宋世子的青年男子对着他点了点头,声音清雅,不过说出来的话却极为简洁:“皇后召见。”
沈沅虽然目光看着别处,但却是仔细的听着这边的对话。
她晓得皇后是姓宋的,娘家是永昌侯家,这个年轻人姓宋,侍卫又称呼他为世子,莫不成他就是永昌侯世子宋云清?
沈沅上辈子虽然没有见过宋云清,但也听闻说这位宋世子生的一副好相貌,为人又洒脱优雅,端的是一位不可多见的贵公子。
这时又听得那位侍卫在笑着说道:“请宋世子进宫。”
意思竟是要宋云清直接坐着马车进宫门的。
沈沅眼角余光悄悄的瞥过去,却将宋云清正弯腰下马车。又说着:“规矩不可废。”
竟是要自己走着入宫门了。而且还伸开双臂给侍卫看了自己随身并无携带任何东西,然后才抬脚往宫门口走。
不过走到沈沅的面前时,他脚步微微一顿,转过头,目光望向她。
刚刚他掀开车帘子的时候已经一眼就看到沈沅了。沈沅的相貌,原就是在人群就能教人一眼就注意到的。纵然她现在穿的素净,可依然还是那样的娇美无伦,教人一见就移不开眼去。
沈沅见宋云清走过来的时候就已经低眉敛目的垂下了头,这当会看着出现在视线中的白色云头锦靴,她就微微的屈膝行了个礼。但她却并没有要开口叫人的意思。
并没有人同她说眼前的这位宋世子到底是谁,她也不过是自己猜测他是永昌侯世子宋云清而已。
宋云清也没有开口说话。见她行礼,他便微微的点了个头,然后抬脚就走了。
沈沅这才抬起了头来。
一旁的侍卫这时也将沈沅带着的所有的东西都检查了一遍,发还了回来。小内侍就带着沈沅等人往宫中去。
宋云清就在他们前面不远的地方不疾不徐的走着,背影修长如竹。
等到了贤妃住的毓秀宫,小内侍通报了进去,不一会儿的功夫就笑着出来说道:“沈姑娘,请您随小的进来。”
贤妃坐在临窗大炕上,腿上盖了一块厚实的羊毛毯子。炕桌对面的锦褥上坐了一位年轻的女子,容貌生的甚是出众。
沈沅以往只见过贤妃一次。印象中她是个容色绝丽的女子,但现在的贤妃面上微微蜡黄,就如同是一只快要风干的水蜜桃一般,再无水分了。
沈沅上前见礼。贤妃让一旁伺候的宫娥扶她起来,又对她点头微笑:“许多时候未见你,你现如今都这样的大了。”
她的声音很轻,很细,一听就知道中气不足。
沈沅记得上辈子她的这位姨母就是得病死了的,看她这个样子,只怕这病也已是病入膏肓了。
这毕竟是自己的亲姨母,沈沅也觉得心中有些难过起来。
贤妃这时又在轻声细语的给她介绍着坐在锦褥上的那位年轻女子:“这位是李贵人。”
沈沅是知道的,上辈子那位生了二皇子,最后以二皇子生母的身份成了太后的李家嫡女,一开始就只是个贵人的位份,住在贤妃毓秀宫的偏殿中。
那么,眼前这位看着极其娇柔的李贵人,便是日后那个手段极其了得的李太后么?
其实刚刚沈沅跪伏在地上说着自己知错了的时候沈承璋心中就已经觉得有些诧异了,而现在沈沅这个样子,沈承璋心中就觉得越发的诧异了。
沈沅以往是经常做错事惹他不高兴的,但每次他说她的时候她都梗着脖子,怎么样也不肯认错,可现在......
沈承璋没有说话。
薛姨娘心中则是十分的震惊。
自打先前见过了沈沅,她就有一种感觉,沈沅较以往改变了许多,而现在,她简直都要觉得外面的那个人压根就不是沈沅了。
她怎么就能前后变化这样的大?
薛姨娘心中莫名的就觉得有些发慌,她赶忙的叫道:“老爷......”
她意思是要说几句话,最好能让沈承璋对沈沅的这种行为着恼,但沈承璋只以为她这是要为沈沅求情,于是他就抬手做了个往下压的动作,止住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又神色淡淡的说道:“你不用为她求情,她要跪,那就让她跪。”
他倒要看看她这次到底是不是真的知道错了,肯诚心悔改。
薛姨娘见沈承璋这样说,她肚子里的那些话也就说不出来了。
今儿原就是阴天,且现在又是暮春秋冬的时候,还不到酉时天就慢慢的黑了下来。
小厮逐一点亮了廊下挂着的灯笼,书房里的烛火也亮了起来。有丫鬟手中提着食盒进了书房。
已经到了用晚膳的时候了。
沈沅还在院子里直挺挺的跪着,身形一动也不动。
采薇在旁边看了,只觉得心里难受,就劝着:“姑娘,您起来吧。老爷心中还在生您的气,您就算一直这样跪着,那也是没用的呀。不如过几日等老爷气消了,您再来找老爷?”
常嬷嬷也劝着:“姑娘,您快起来吧。您再这样一直跪着,跪坏了身子可要怎么样呢。”
但沈沅没有动。
她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等父亲来原谅她。
父亲对薛姨娘那样的好。她一个妾室,都能让她管着这沈府内宅的事,可见他心中对她是如何的信任了。而且等过完年开春了,离母亲仙去就一年了,父亲也没必要再为母亲守制。
虽然说上辈子父亲一直都没有将薛姨娘扶正,但这辈子谁晓得呢?毕竟薛姨娘这样得父亲的欢心,她又有儿子。泓儿又不得父亲的喜爱......
采薇和常嬷嬷见劝不动沈沅,也只有在一旁叹气的份。
而书房里面,沈承璋坐在圆桌旁,薛姨娘正站在他身旁,手中拿了一双牙箸在给他布菜。
沈承璋是个注重养生的人,晚膳以清淡为主,所以桌上放的基本都是素菜,便是唯一的一道荤菜炒鸡瓜,那鸡肉事先都过过水。
薛姨娘夹了一筷子炒芽笋到沈承璋面前放着的青花小碟子里面,随后又要去夹茭白脯。
她手腕上戴着一只翡翠镯子,成色虽然一般,但映衬的她一截皓腕还是如初雪一般的白。
沈承璋看着那只翡翠镯子,眼中涌上了一丝温情。
&只翡翠镯子,是我那时候送你的?”
薛姨娘听了,面上微微的起了一丝红晕。
她娇羞的低下了头,看着手腕上的镯子,声音如春、水一般的柔:“老爷还记得这只镯子?”
&自然是记得的。”沈承璋感慨着。又说道,“我还记得那夜的迎秋是如何的美。这只镯子,还是那时候我亲手戴到了你的手腕上。”
迎秋是薛姨娘的闺名。
薛姨娘的头垂的越发的低了,教沈承璋看了,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年前的那夜。
崔莺莺白日正色拒张生,半夜却又翩然而来,自荐枕席。
沈承璋伸手握住了薛姨娘的手,说着:“这只镯子成色不好,改明儿我再送你一只上好的吧。”
薛姨娘听了,却是抬起头,正色的说道:“这只镯子虽然成色一般,但是在妾身心中,却是比其他任何首饰都要贵重的。老爷便是现在送妾身再好的镯子,妾身也是不戴的。”
沈承璋明白她这话里的意思。
他心中很感动,就捏了捏她的手,说道:“坐下来同我一起进膳。”
薛姨娘拒绝:“老爷,妾身只是个妾室而已,如何能同你坐一起用膳呢?这不合规矩。”
&同我在一起还要说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沈承璋却是坚持着,还拉了她的手让她坐到他身边的椅中,又转头吩咐丫鬟再拿一副碗筷来。
两个人一块儿进了晚膳。随后丫鬟上前来收拾了碗筷下去,两个人坐在椅中说话。
薛姨娘转头看了一眼窗外。
窗子半开着,可以看到院子里还跪着的那个人。
薛姨娘想了想,最后就开口说道:“老爷,虽然当年大小姐不懂事,做了那样有辱家风的事出来,但说到底她也只是个姑娘家,若这样一直跪着,身子怕是受不住的。”
顿了顿,她又说道:“便是看在夫人的面子上,您也该让大小姐起来才是。”
听她这样一说,沈承璋果然的就生起气来。
&母亲便是被她给活活的气死的,便是为着她母亲,我也该好好的罚一罚她。就让她这样跪着,你也不用再为她求情了。”
薛姨娘忙做了惶恐的模样出来,应道:“是,妾身知道了。”
沈承璋不再说话,而是走到了东次间里去,在书橱上挑了一本书看。
薛姨娘是知道他百~万\小!说的时候不喜被人打扰的,于是她就起身从椅中站起来,微笑着说道:“这几日天气越发的凉了,我想着老爷身上的披风还是去年做的,就想着要给老爷做一件新的。石青色的缎子,上面再绣上菖蒲纹,老爷您看如何?”
石青色沉稳贵重,菖蒲是花中四雅之一,沈承璋向来便极推崇菖蒲,说它耐苦寒,安淡泊,这些薛姨娘都知道。
实际上,薛姨娘对沈承璋的所有喜好都了如指掌。她也晓得沈承璋偏好温婉柔顺,心地善良的女子,所以这些年她便一直在沈承璋的面前表现出这个样子来。
沈承璋听了果然很高兴,笑着说道:“那就劳烦迎秋了。”
薛姨娘笑着同他作辞,带着瑞香转身出了门。
沈沅还直挺挺的跪在院子中,薛姨娘在她的面前停了下来。
&小姐,”她面上带了笑意的叫她,不过眼底却没有多少笑意,“您还是起来吧。刚刚妾身劝了老爷好长一会儿,老爷心中对您还是极气的。您就算在这里跪上个三天三夜那也是没有用的。”
沈沅抬头仔细的看了她一会,然后忽然就笑了。
她才不会相信薛姨娘会真的在父亲面前替她求情,只怕挑拨才是真的。
&娘走好。”沈沅只笑着这样说了一句,然后便又转过头去看院子角落里栽的一丛凤尾竹。
她竟然是这样的油盐不进。
这样不软不硬的碰了个钉子,薛姨娘心中自然着恼,不过她面上却不显,反倒是说着:“不管怎么说,大小姐还是要注重自个的身子的。我还要赶着回去给老爷做披风,就先告辞了。”
薛姨娘抬脚就走了,不过等出了院门,她就低声的吩咐着瑞香:“你叫个小丫鬟来注意这边的动静。若有什么了,立时就要告诉我。”
瑞香应下了。
沈沅还在院子里跪着,她也不晓得她到底跪了多长时候。
采薇和常嬷嬷在旁边焦躁的跟什么似的,她却始终都很平静,只是垂着头,静静的跪在那里。
她总是要向父亲表明她已经知错,诚心悔改的态度的,不然往后那件事会一直梗在父亲心中,让父亲厌烦她,那她在这府中的日子就可想而知。
而且,沈沅心中想着,再怎么说她也毕竟是父亲的亲生女儿,她就不信父亲真能忍心到那个程度,让她一直跪下去。
总归是要赌一把的。
而确实,沈承璋虽然这会坐在书案后面百~万\小!说,可心中却平静不下来,过一会儿就要抬头看着窗外。
沈沅还跪在那里,头垂着,一动也不动。
也不晓得她哭了没有。她素来就是那样娇气的一个人,手指被绣花针戳了一下都要哭鼻子的。
沈承璋想着沈沅小时候生的粉雕玉琢的模样,友人同僚见了,总是要羡慕他,说她生的这样好的一个女儿,来日不晓得要配个什么样出色的女婿呢。
啪的一声响,是沈承璋将手中的书扔到了书案上。
他起身从椅中站了起来,背着双手,烦躁的在屋子中走来走去。旁边伺候的小厮垂着头站着,大气也不敢出。
片刻之后,就见沈承璋重重的一甩袍袖,沉声的说道:“让她进来。”
小厮听了,赶忙的应了一声,然后掀开帘子出去,走到沈沅的跟前,恭敬的说着:“大小姐,老爷让您进去。”
沈沅的唇角微微的弯了起来。
她赌赢了。
一旁的采薇和常嬷嬷赶忙的走过来扶她起来。
沈沅慢慢的站了起来,又抬脚慢慢的往屋中走去。
等进了屋,就见沈承璋正背着双手站在厅中,目光不辨情绪的看着她。
沈沅慢慢的走近他,然后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猛然的就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随后她又快速的膝行过去,伸手抱住了沈承璋的腿,大哭出声。一边哭,她还一边哽咽着不住的说道:“父亲,女儿知错了,女儿真的知道错了,求您一定要原谅女儿。”
沈承璋的书房外面是一带松墙。绕过了松墙,就是一道南北宽夹道。
沈沅带着采薇和徐妈妈在夹道中慢慢的往漱玉院的方向走,忽然就看到沈澜正带着丫鬟迎面走来。
看到沈沅,沈澜停下了脚步,面上扬起一抹温婉的笑意,叫着:“长姐。”
沈沅也停下了脚步,面上带着笑意的叫了一声二妹。
沈澜的身后跟了她的大丫鬟素兰。另外还有一个粗使的婆子,手里捧了一盆蕙兰。
难得这样冷的天气,这蕙兰竟然叶片青翠,还开了一簇簇的花。即便只是这样对面站着,沈沅也能闻得到这蕙兰清幽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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