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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聂小棠到底是什么人呢(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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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句话就像一整个三体星系都砸在了我脸上。

    “这是个小说演化的世界,你只是提早穿进了这本小说里。”

    我站在这荒野无人的坟茔堆,紧盯着一位奇装异服的帅男子,仿佛看着一个光天化日之下的鬼故事走到我面前。

    “你现在和我说这是本小说幻化的世界那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穿到这儿的么?”

    男子露一个堪称完美的笑容,以一种毫无起伏的ai声调答:“你穿的有点早,剧情还没开始,但如今正是交接的好时候,只要你接受系统,让剧情做一些小小改变,就可获得积分,得到回现世的机会。”

    “你管这叫交接的好时候?”

    谁交接会选在坟墓前面啊?

    我带个木匣子来墓地给一个朋友扫墓,供品刚摆完,香插一半,一股惊悚冷异感从尾椎蹿上我的脊梁骨。

    就在我抬头一瞬间,一个模糊白影突兀出现在半空。

    林正英在上,这里可是墓地!

    吓得我天灵盖都要翻起来造我脑浆的反了!

    十分之一秒内,我插香的五指已变成了搭剑的五指。

    腰间一把切金断铁的短剑,如一尾游动的银鱼儿在我指下摇摆而出,半空中掠下一道虚染如画的残影,急刺这模糊人形!

    白影急叱惊呼一声,我便隐约瞧见了那人一身的奇装异服。

    我腕部迅抖,以急速的抖动止住了急速的剑势。

    再一剑戳了坟碑,借力反弹身躯。

    我如鹄旋鹰落般三转三腾,落在十尺之外的一处无名坟堆上。

    没错,我用轻功。

    这世界不搞仙侠修真那一套,但也不归牛顿管,大把大把的好汉都用轻功在天上飞呢。

    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穿来的这个世道是一个似宋似唐的架空中原王朝,人人都穿着正经制式的汉服。

    而眼前这个神秘人,他也穿着汉服。

    但是这个汉服好像是影楼风的

    光是这上半身的制式错误就有十三四处,更别提活人的右衽成了死人的左衽,衣服材质还有一股淘宝特色的塑料感,袖口花纹像是机器直接印的。

    最重要的是。

    他连衣服上的商场标签都没撕

    帅男子见我停下,诚恳道:“你好,这身装扮是我为了更好地融入环境而改换的,给你造成惊吓并不是我的本意。”

    你这影楼风汉服能融入啥环境?寿衣店吗?

    “我来自一个处理非自然自愿穿书事件的有关部门,简称穿书局,你可以叫我阿九。”

    然后,阿九也不顾我的冷面,自顾自说了一堆关于这个世界的屁话。

    据他所说,我穿到了一本绿晋江文学城出品的古代背景小说。

    且这本小说集狗血天雷火葬场为一体,属于洁党瞧一眼它得原地爆炸,NP党瞅一下它能当场吐血,主角控看了上气不接下气,配角控看了要跺脚怒吼,狗血党看了驾鹤西去,非狗血党瞅了喷火的男同文学。

    等等?啥文学?

    这个简介就已经很爆炸了,没想到他接下来说的更爆炸。

    在这篇男同文学里,男主唐约,是一枚正儿八经的大侠。

    然而他虽然是大侠,虽然确实惩奸除恶的事情做了不少。

    但他不走王道热血风格。

    他走的是绿茶钓系风格。

    唐约极擅易容改装,至少四十多个有名有姓的江湖人都是他的马甲,马甲文男主都没他马甲多,但多数时候他都是用不同马甲去惩奸除恶。

    唯独一次是例外。

    唐大侠有个朋友中了奇毒,解药极难取得,而唐大侠也不知脑袋里哪根筋搭上了原耽菩萨的车,竟换了女装,以女马甲去勾引一位纯情少侠,利用少侠的信任,去骗取解药!

    短短几天,还真让他凭清秀绝美的女装勾到了少侠的心,盗得了朋友的解药,最后他还当少侠和少侠朋友的面,把假胸给抛了。

    二人就此结下了大仇。

    少侠是真心喜欢女装的唐大侠,也是真心恨着脱了女装的他。

    恨比爱长久,由爱生恨那是天长地久。

    有好几次唐大侠就落到这仇家攻的手里,至于他惨遭了怎么样的酱酱酿酿,就是不可细说的了。反正全书几十万字,精彩剧情全在文案了,后面主要围绕这二人的感情纠葛和不可描述的香艳桥段。

    我就问:“剧情是狗血了点,但这对男同的恋爱,有祸及他人么?”

    “你为何问这个?”

    “如果他们恋爱未曾祸及百姓,我只希望他们锁死,毕竟我上辈子是个Chinese。”

    “啥意思?”

    “Chinese,拆逆死,不懂吗?”

    “谐音梗不在我的知识范围里。”

    “反过来,若他们谈恋爱要牵连无辜群众,让普通人成为他们play的一环,我也希望他们锁死,锁着一起去死。”

    阿九细细想了想,道:“应该不会牵连他人。”

    我松了口气,道:“那剧情狗血也不关我事。”

    “不改剧情你就不会有任务积分,你真不想回现世?”

    “你知道我来这儿多久了么?”

    “三到五年?”

    这一提,我缓下的心又跳得像一记记擂鼓重锤。

    “三到五年?二十多年!”

    我把这二十多年的生活都咬在牙尖咀嚼一番,嚼出一番被忽视几乎无可压抑的怒。

    “二十多年前我穿成一个婴儿,那时哭天喊你不来,如今我都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土著了,你才来?”

    我上辈子看的某绿色网站里,开头一章就获得系统的系统流比比皆是,怎轮到我就迟了二十多年?

    阿九又叹了气,他每次叹的气都是一模一样的情绪与递进,道歉都像一个模版里刻出来的。

    “对不起,系统延迟是偶然现象,并非区别对待。我们也是花了一段时间,才能在这许许多多的世界里定位到你——聂小棠。”

    我眼像针刺似的猛然一跳。

    “你说你找聂小棠找了很久?”

    “是,你上辈子爱好是厨艺,父母是高级厨师,你的梦想是开一家属于自己的饭店,你穿越前正在看这本小说,我没说错吧?”

    “有一点错了。”

    “何处?”

    我指着眼前沉甸甸的墓碑,声音里露出的冷冽可让小儿止啼。

    “我今天扫的就是聂小棠的墓。”

    “他都已经死了好几年了,骨头都化成灰了!”

    气氛冷得像从一个鬼故事过渡到了另一个鬼故事。

    周围的一切空气都像是慢了一拍似的沉静和死寂。

    阿九一成不变的标准ai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电脑死机般的空白。

    “系统从来都不会出这样严重的错误。”

    他说话一顿一顿,像卡了半天的机子在缓慢重启。

    “如果聂小棠早已死了,你又是谁?为何系统显示聂小棠还活着,还定位到你身上?”

    我嗤笑一声,笑声在坟茔面前像是一只山间的野猫孤魂发出来的,吸了笑气的人都不会像我这样笑得诡异,然后我伸手抚向了那寂静无名、磐石一般的友人墓碑,遥想着这个名字。

    聂小棠。

    简简单单三个字。

    却连接了我与另外一个流落异乡的孤独灵魂。

    二十二年前,杀名赫赫、武震八方的北地武林三大世家之一的聂家,多了一个呱呱落地的男婴。

    聂家的五少爷——聂楚凌。

    也就是我。

    投到世家做少爷,本该是个头等胎,对吧?

    可聂家这头等胎和泰坦尼克号头等舱一样——不死也生不如死。

    因为它根本就是一个结构严密的暴力组织,金玉其外的背后是连败絮也不如!

    它在全国各地都有分坛,除了镖局客栈等正经生意,还以一种近乎竭泽而渔的形式,去征收各大帮会、镖局、客栈的保护费,逼不少人一夜破产,骗许多帮会接近倒闭。而这已经是一笔相当缺德但可观的收入。

    可它还不满意。

    还要赚更多的黑钱。

    黑到侵占财产,绑架勒索、暗杀灭口、折磨刑讯,下至升斗小民,上至名人富贾,甚至庙堂官员,没一个它动不得、杀不得、欺不得的。

    出生在这等粪坑的我,从小就学着搅便。

    七岁时,我就被祖父扔进数九寒天的雪地里学剑,身上的冻疮从五根手指一路长到了十根脚指。

    十二岁,我被老爹扔进一个山洞里钻研百家剑法,学不会就一直不能出,后来我在里面吃了几个月的烤壁虎加烤老鼠,险些练得走火入魔,也就勉强精通了十七路剑法。

    我拒绝杀人,便被家族里一个性子阴冷残暴的长辈,带到了人迹罕至的戈壁,扔进了一群作奸屠村的邪教|徒里。

    他当时恐吓说——这些邪徒和胡人教会的神父一样,最喜欢小男孩了,我若不把这群邪徒全部杀了,迟早被他们给开了苞。

    天可怜见,那时我(身体年龄)才十五,就就被迫在人迹罕至的沙漠地带,面临酷日暴晒与迷途险踪,手里只一把剑,和几天的干粮与水,还要与一群狡猾的邪|教徒周旋。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我说的是我太可怕了。

    因为我发现学来的十七种剑法真的有用。

    它竟然真让我一个人围杀了十几个教徒!

    本来我以为自己是学渣,学的剑法也是渣,结果听祖父提起,我爹年轻时入山洞比我还长,结果只学了其中的五种剑法。

    原来我爹才是真渣啊。

    阿九听得神采奕奕:“那你如何遇到聂小棠,又怎借了他的名?”

    我抚着手下的墓碑,感受那石块儿传来的坚实与寒冷,胸腔好像有一堵石墙堵着,怎都不安顺。


    过去凭剑法,我一夜间斗杀了“浑河谷”十三位邪道高手,也曾在荒无人烟的大漠里灭了邪|教徒的一整个据点;我曾在敌对帮派卧底卧到高位,也曾因刺杀而当过杀猪小贩;我杀过人,是他们不做人,我也险些几次被人杀,他们都成了我腰间背后的疤。

    但脱离聂家后,所有仇家都放心来找我了。

    上百里刀光剑影,数百人追杀围堵。

    逼我来到了一处破庙暂避。

    在那里,我遇到了聂小棠。

    我目光一柔,声音渐拾起未经沧桑的清亮。

    “初见他时我吓了一跳,后来发现他也姓聂,却与聂家无关,只是出生在聂家村。”

    不知谁先用了现代用语,我们猜出彼此是老乡,两人不分彼此地狂喜,谈了三天三夜,几乎说天说地,说生说死,说到上辈子追的番这辈子追的话本,把穿越前后的大小事儿都交代。我们像和阎王爷赛跑,要在死亡追上我们之前成为最好的朋友。

    阿九津津有味地听:“你和他很投缘?”

    岂止投缘?我们携手逃出追杀,便从老乡升级到了生死之交。两个月间,我与他像一个人似的拆不开,天天吃喝玩乐、走鸡斗狗。我几乎把从前想做又不敢做的一切乐事儿都做了,只因为有他,一个知根知底、笑靥连连的好朋友在身边。

    然后我看向了眼前。

    好朋友躺在墓堆里。

    墓石的一角尖锐得宛如当头斩下的闸刀,香上燃着的烟本该袅袅如雾,此刻却像一根硬邦邦的铁条似的直直向上,看着它,我仿佛看到了聂小棠的最后一面。

    两个月后,聂小棠因一件事与我分开,后来我听说有仇家在寻他,就星夜兼程去找人,我想提醒他小心,或让他和我一起避避风头。

    找到他时,他正躺在一张床上静静看我。

    我当时是松了口气,因为我看见他至少还活着。

    并且我没见他身上有血,看上去是没什么伤口。

    然后我走近。

    发现他歪身子看我,看上去像刚睡醒还撑不起脖子。

    他确实撑不起脖子。

    枕骨以一种恰到好处的方式断了。

    两只手耷拉下来,膝盖以下像没了骨头,好似是被人一分分一寸寸地揉碎了。

    我僵立原地,身上燃着的血一下子就冷冻到底。

    如此重伤,他也不肯死,只是眼巴巴等着我这个相识不过两月的老乡,他撑着最后一口残气,睁着明亮如初晨的眼,与我说了最后一点话。

    他曾送给我很多珍贵之物,如他下厨煮的一杯羊奶奶茶,他挖了莲藕做出来的一碗独一无二的老乡甜汤,又比如绝境时他给我的一份希望,但那时他送我的东西,比这些都要珍贵。

    他把自己的名字送给了我。

    他许我用他的身份活下去。

    然后,我知道自己已没了任何退路。

    那些杀死他的人也没有了任何退路。

    阿九道:“那些人呢?”

    我面无表情地把身后的匣子打开,取出一个石灰腌过的人头,摆在了真聂小棠的墓前。

    “一共五个凶手,这是最后一个。”

    三年间,我先斩了“雀刀派”的恶人李浮雀,他喜欢把妇孺当麻雀一样砍碎,是他捏碎了聂小棠的手骨膝盖,而我学着样儿砍碎了他的手骨膝盖。

    “沾花一身轻”的花袍轻,曾轻柔地捏断了四个孩子的脖子,也是他让聂小棠断了枕骨,我就把他的袍子撕成条缠在他脖子上,慢慢地,叫他在我面前窒死。

    接着,我点了匪帮头子朱草露的咽喉,挑了杀师狂徒曹落朝的手脚大筋。

    不久前,我在扇州方向发现了最后一名凶手,他一直在外逃窜,可我还是找到了他,把他的人头从千里之外带了过来。

    这就是,我今日扫墓的目的!

    我看阿九,抱一丝可笑的希望问一句更可笑的话。

    “你这穿书局有没有什么神通,能使死者复活?”

    阿九叹道:“他的意识已遗失在世好几年,不能再复生了。”

    可笑的希望也没了,我当即要离开,阿九却以一句劝住了我:“你何不将错就错,代他改变剧情,获取积分,回往现世?”

    我冷眼看他:“我没办法为不明不白的人做事。”

    阿九又继续解释:“每个小说衍化的世界都是凡人幻想的投影,我们把这投影直播给更高位面的【观众】看,收集愿力。人气越高,愿力越足。”

    啥观众?你直播给神仙看还是给地府看?

    阿九又道:“这个世界的直播人气曾经很高,但最近下降明显,收集的愿力也越来越少,所以我们必须对剧情进行干预。”

    难道你要我去拯救倒了血霉的唐大侠,还是要我去点醒那个由爱生恨的仇家攻?

    或更狠点,逆了CP,拆了他们?

    我能想到的损招就这些了,结果阿九用最平静的语气说。

    “不需要这般麻烦,把男主杀了,捧个新男主上位就好了。”

    哎?

    哎哎!?

    阿九无奈道:“非我心狠,是我的领导对凡人的阅读喜好进行了学习研究,发现现在不管是什么题材,都已经不流行王道热血型男主了。而攻受的人设虽各具特色,骨子里还是正派套路,武侠都已没落,这种人设更是落伍至极,怎可能还受欢迎?”

    “没有人气,就只能摒弃。”

    我感觉自己中了狠狠一枪。

    金古温我读到大,今古传奇武侠版我版版追,我上辈子最喜欢热血王道主角了。

    如果这种主角都退出市场了,那现在占据市场的是什么类型的主角?

    阿九接着补充:“不管仙侠武侠无限流,现在占据市场八成的都是传统反派风格的男主。他们可以是霸道总裁也可以是病美人,可以是万人嫌也可以是万人迷,但总归得是反派。”

    “反派人设天生就有极高的复杂度,能越过正派憋屈的成长线,开场就有凌驾于道德规则、能自由堕落的爽感。”

    “观众对正派往往要求像圣人一样,对反派的要求却无限降低,自古反派只需表现出一丁点善,就能收获比正派高十倍的人气,洗白都轻而易举,不是很合算么?”

    我沉默了足足两分钟。

    “我不算好人,但也当不得这恶人。”

    阿九笑道:“别误会,我们不能真找一个十恶不赦的人当男主,观众还是有很强的三观的。”

    你确定?

    阿九继续:“须找一人扮演反派,最好是穿书者,不然观众没法代入,洗白也不便。”

    我懂了。

    真让大恶人当反派男主,肯定有人不适,如是一个倒霉的穿书者被迫演反派给直播间看,那观众自然原谅同情支持三连,还可心安理得地——看着主角作为反派去作威作福、霸凌正派。

    同时穿书者也不需承担任何作恶的后果,毕竟他以反派身份做下的一切恶事,都可以推到系统头上嘛。

    都是系统逼的嘛。

    是穿书局要求的嘛。

    这一切都是在演戏嘛。

    抛开事实不谈,反派黑化正派就没有一点错误吗?

    这种伪反派男主,占了反派人设的戏份便利,又无需付出任何代价,进可霸凌众生,退可瞬间洗白,简直是立于不败之地!

    “所以杀了唐大侠,我就可夺了男主鸟位?”

    “没错,主角光环不会消失,只会转移给你,如果你今日答应,我们今日就能开始。”

    说到这儿,阿九因此笑出了声儿,ai脸上也冒出欣欣的人气儿。

    而我追随了他的笑,我笑得五官扭在一起开运动会,笑得像和快乐的小神经,若把这巨大夸张的笑扯下来分一分,可以够十个人笑一年。

    然后我忽然止笑。

    止得像我刺过去的短剑一样快。

    “直播人气低,你换对男同播不行吗?把男主杀了祭天算咋回事?观众就不会有意见?就算他们没意见,我若当了新男主,也不讨观众欢心呢?”

    “焉知你不会把我也杀了祭天?”

    阿九叹道:“你戒心太强了,男主是个土生土长的原住民,而你是个穿越者。你的性命自比他贵重,若你勤加努力,甚至有可能成为我们的编外职员。”

    你支持穿命贵?穿穿Lives matter?

    我看你这不是在狡辩,你是在搅便。

    我实在不想理他这一坨搅屎棍,可就在我转身离开的一瞬,一句要命的话顶了过来。

    “聂小棠,难道你希望朋友的悲剧再度重演么?”

    这话搁平日根本不入耳,可如今说来,直像一把刀戳我心中隐痛,也戳出了一个尖锐的猜测。

    “除了我和他,还会有别的穿书者?”

    阿九诚恳道:“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愿力越来越少,组织就无法维护世界,时空缝隙只会越来越多,到时会有更多无辜灵魂误入此间。他们能不能像你一样活,还是像你朋友一样早早死去,这也很难说。”

    他越口口声声提我朋友的死,我越觉得过去的疮疤被血淋淋地揭开,这使我不得不拿一双冷眼死死盯着他。

    我最近这样盯一个人,他现在已是木匣子了。

    如今我盯的是他。

    盯得他有些站不住脚,持不住笑,想躲了,我才移了目。

    阿九仿佛一直憋着,此刻才晓得松了口气。

    “抱歉,是我估测失误,没想到你在聂家呆了这么久,还会有这么高的道德要求。”

    搞笑,他不为杀人道歉,倒为了错估我的道德而道歉。

    虽然在聂家生活的这些年,也确实拉低了我一丢丢的道德底线,熏黑了我一点点的五脏与六腑

    但我也没丧病到把一个好人说嘎就嘎了啊。

    阿九顺着我的心声:“如果我们要你去害的——不是个好人呢?”

    可以嘎坏人?

    “小说还有个男配,将来注定黑化堕落,若你能使手段叫他提前黑化,我们就把他捧为新男主,或许也能引出大量人气,得到足够维护世界的愿力。你也能获得积分,得到回现代的机会。”

    只听过让配角不要黑化的,你咋这么叛逆呢。

    不能嘎坏人让我有点失望,但我还是问:“这人是谁?”

    阿九笑道:“他就叫梁挽,脊梁的梁,挽留的挽。”

    我一愣,实在不敢相信他说了什么。

    与陌生的唐约不同,这个人我是切实听过的。

    不久前,我才从一个眼光极毒的朋友那边听过他对梁挽的评价。

    他当时咬牙切齿,言之凿凿地指我说——哪怕我有一天堕落了,梁挽都依然会是个君子!一笔阁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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